“爹啊，你咋跑这儿来了？”
“我这不是不放心你们几个小娃吗，万一再掉河里可咋整？赶紧带你弟跟我回老宅，咱拉完粉条就得赶路去县城了。”
菊丫也不含糊，“行，我去喊四郎。”
父女俩刚说完话，捞鱼大部队就收获了第一批鱼，菊丫也乐了，“巧了不是，爹啊，咱再等等。”
许福全咋能看不出自家闺女的小心思？她这是想吃鱼了。
直径三十几米长的渔网吸足了水，再网鱼便重逾千斤。
岸上的人男人们扯着渔网绳子，死命地向后拖拽着。
菊丫还是第一次身临其境感受这样的盛况，四五十个汉子，其中不乏有刚从水里起来的。
光着膀子浑身滴着水，手紧紧握住粗糙的鱼绳，在结实的肩膀上留下一道道血痕。
就这样，那四五十个汉子还脸上带笑，咬着牙死命地拽，只因为鱼多能多换银钱。
看到这一幕的菊丫，心里很不是滋味，许是从前日子过得太好了，现在看到这样的场景咋看咋觉心酸。
那打赤膊的，肩膀上一道道的血线，那可是货真价实的被磨破血肉，不疼得慌吗？
可能咋办，都穷，可不得死命挣钱。
菊丫自知自己无力改变这样的普遍现状，便也不再多言。
只是心里居然有那么一丝庆幸，幸好没人理他爹，不然他那么瘦弱，肩上一道道的血线子估计更深更厚。
沉重的渔网逐渐浮出水面，网眼里一尾尾拍打着尾巴挣扎的鱼个个个头不小，可给岸上的小娃们看的目不转睛。
收网的汉子们见着收获颇丰，更像是打了鸡血，就连被绳子磨破的伤口都显得不那么痛了。
许福全见着气氛合适，自己也跑到人群后面，将粗麻编织的儿臂粗细的绳子握紧，借着不那么宽厚的肩膀，死命地向后拖拽着。
菊丫只是一晃眼，就发现她爹的动作，眼底带着无奈的笑，干脆利落地组织了小娃们，要来一场声势浩大的声援。
一时间，岸边热火朝天，小娃们的加油打气声，汉子们使劲儿的咬牙声……
所有人在这一刻都拧成了一股绳，上千斤的鱼被拖拽上岸，在渔网里不停地挣扎着。
接下来，就是最紧张刺激的分鱼环节了。
汉子们都拿着自家的木盆木桶，看着地上活蹦乱跳的鱼激动的恨不得两眼放激光。
就有那么些个不懂规矩的，想要冲上去挑选，却被里正许志方一棍子敲回来。
“咋这么不懂规矩，抢什么抢，等我来分。”
老人家作为村里地位最高的人，仅仅只是吹胡子瞪眼就能吓到一群人。
而他刚刚也一直没有下手干活，只是让自家儿子去帮忙，自己则站在岸边看谁家出力最多。
第一网鱼拉上来，先是用将最大的挑出来放在木桶里，然后每家使力最多的壮丁分那些大鱼，这样每户至少都能分到几条最大的。
分得最多的，当然是许家老宅，许金全和许银全两个水性最好的在水里使了大力，所以被奖励一人十五条大鱼。
大鱼分完后，就开始按人头和出力多少分小鱼。
先分完壮劳力，再分老头子，最后是半大小子。
而这次，居然就连小娃子们都分得一人两条鱼，菊丫惊讶地看向里正，却发现他面色依旧严肃，只是却向她点了点头。
看来这个里正老爷子还是公正的嘛，这么一分没有谁不满意的，难怪当初能选到这个位置。
眼看着天色还亮，汉子们还打算下第二波网。
许福全他们不准备留在这里出力分鱼了，帮老宅把分得的大鱼运回去时，还没忘记问两位兄长买了十条大鱼。
他给价八文一条，可两位兄长心肠好，一条只要了他五文。
在老宅跟康老太算完账，许福全将还吊着一口气的大鱼和他们分得的二十条小鱼全都塞在一个灌满水的木桶里。
木桶的边上则是三十斤粉条，被盖上麻布遮得严实。
父子三人踏着夕阳的余晖，踏上了返回县城的道路，路上经过倒塌的房屋，父子三人还唏嘘不已。
——
李淑兰带着杜风杜雨忙活了一下午，总算把新院子收拾的凑合能住人。
眼见着太阳都快落山了，也没见到父子三人的身影。
李淑兰再也坐不住，打发了杜风杜雨回食肆，自己则准备回村去找找他们。
没有他们在，李淑兰是真的很不安心，总觉得自己和这个时代的割裂感还没有完全消除。
结果，刚关了院门，就听见板车的吱嘎声，转过身就发现父子三人正一起哼哧喘气地推车。
“咋这么晚才回来，天都快黑了。”李淑兰重新打开院门，转身去帮忙给车卸货。
只是她刚一走近，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