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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生之伤(1 / 2)

没想到青广陵这一晕,竟然睡了一日一夜。

再醒来的时候,他睁眼就看见白若月趴在床沿,守着自己。这个画面,一如从前,让他控制不住自己的念想,伸手去拉住了她的手。睡梦中的额姑娘好似有所察觉,她不禁皱了皱眉头。青广陵以为她要醒。忙又躺回去,闭上眼睛,装睡回去。

白若月感觉梦里本人拉住,神思游不得,忽就醒来。她张开眼睛看见自己的床上居然睡着一个仙君,而自己守护了他一夜?她有些不可置信,浑身酸疼。才要去揉脖子,就发现手被他牵着,她挣脱了一下,挣不开。就唤他,“广陵君,松开我……”

青广陵闭着的眼睛里含着泪,小声说着:“不松,若月,别离开我,求求你……”朦朦胧胧中,他自己都不晓得是自己在装做梦,还是在失去她的梦里醒不过来。这句话,他记得曾无数次在梦里说过的,若月,求求你,别离开我。

白若月看见他闭着的眼睛里落了泪,一边哭着,一边说,“若月,别离开我……”不知怎么,她真的没有松开手,还不觉红了眼眶。

不知过了多久,青广陵好似又睡去了。他捉着白若月的手,真的又梦见她了。这次的梦境,是那个在五行莲花阵里的梦,这次他看得无比清晰,阵法里,若月追着的小娃娃就是小莲蓬。

他一如当初入阵时,喊着:“若月,若月!广陵在这里!”可若月还是不理他。

那种无力感让青广陵再承受不得,他心里全是五行莲花阵后,若月神髓被吸走,静静地躺在自己怀里的样子。他明明知晓这是梦,也明明知晓如今若月活着呢,可就是无法说服自己从梦中醒过来。他哭着喊:“若月!”而后忽觉有人拉了他一把,让他在噩梦中醒来!

仙君的眼睛,缓缓睁开,就看见白若月看着他,对他说:“我在这里,你是在找我么?”

青广陵坐起来,一把将白若月搂入怀里,无声地哭着,“是,我在找你。不要再离开我了,求求你……”

这一次白若月没有躲开,也没有想逃开。她不知道他做得是如何可怕的梦,竟然会哭成这个样子。他虽然努力克制着没有哭出声音来,可白若月感觉到自己肩上的衣衫都被他泪水打湿了。她头一遭对他,产生了一种心疼的感觉。心疼他的哀伤,也心疼他的恐惧,若是被他这样抱着可以让他不伤心,她愿意的。

等他哭够了,心绪平静下来,白若月才问,“你好些了么?”

“好了。”青广陵松开白若月,他应该同王女说句抱歉,是自己轻薄了。可他不想说,他生出一种倔强和不甘心,他就该一直长长久久地拥有她,也可以拥着她才对。

“我们,”白若月抬头看着眼前的青广陵,鬼使神差地说了一句口不对心的话,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如此说,明明前一天,自己还说让他不要逼她的,她说:“我们去人间吧。”

“真的?你愿意?”青广陵激动地有些语无伦次,“你,你愿意同我去的?

“嗯,就三天。”白若月站起来,背对着青广陵,如今后悔自己说出口也是迟了。于是就故作冷淡道:“若是我记不起来,你往后不要再跟我提过去了。”

人间,临安。

又是一年深秋,西湖里再无擎雨盖,也无叶底花,寒风萧瑟,黄叶满地,有些冷。

青广陵带着白若月去了一处酒楼,借了琴师的琴,为她弹奏了一曲《广陵散》一如两百年前。

那时的她,会无比温柔地笑着看向自己,说一句“相公谈得真好”。

可这一遭,白若月面上平平淡淡,只道:“我听过这曲子,我记得。”

青广陵忙起身走下琴台,站到她面前,激动问道:“你记起来了?”

她道:“你在顾影殿弹过,我记得。”

青广陵带白若月去泛舟湖上,乘画舫游船。两百年前,他们曾在船中腻在一切,说尽人间情话。

可这一遭,两人之间毫无情感可言,又尴尬又别扭,临下船时,白若月嘴上极简洁地评价了一句:“好玩。”

青广陵眼中希冀看向她。

她却说,“对不起,我还是不记得你。”

青广陵唇角动了动,好似有无限惆怅,却还在强颜欢笑,“没关系。”

夜里,两人在酒楼里吃饭,特选了一处临湖的雅间,静谧些,方便聊天。

因为白日的种种事情,青广陵说的所有过往,都会被白若月以一句“不记得”结束,到了晚宴时,他已经谨慎地不敢说话。

白若月默默吃着菜,手里拿着一柄小刀,在切着盘中的小羊腿。她望着月影落在西湖的夜里的黑水间,觉得很眼熟,不觉就愣了神。这一日,她嘴上说了无数次“不记得”,可却一直在努力想着,自己到底在哪里听过《广陵散》,什么时候坐过那个画舫游船,又是什么吃过这个酒楼。一不留心,刀就划破了手。

这一次,她只疼了一下,就立刻望向青广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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