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饮鸩止渴(1 / 3)

鬼名册竹简里的文字换了,仍在叙叙书写着郎项逸的故事。

兔苑从那以后,便成了郎项逸和李檀儿时常幽会的地方,而李檀儿住的藿香院里,郎项逸成为她闺房里的常客。

他们之间,是彼此吸引的情爱冲动,也默默地守着一种从未宣之于口的默契——最情浓时,郎项逸也不会在藿香院里过一整夜,他总是偷偷于月黑风高之时去,在天亮之前离开。

只因为他的身份,连成为她的男宠都不够资格。

李檀儿想得简单,她不过贪图他的年轻气盛和帐暖柔情,而这样的东西最靠不住,总会有一日,她会遇到更年轻、更柔情的人,两人之间也会断了联络。在她心里,她给了这少年姓名,给了他荣华富贵,给了他这辈子本来靠自己难以匹敌的温柔乡,他赚了。

最初时,郎项逸的情动来自于喜欢,他从未亲近过这样香气袭人的姑娘,也从未想过自己能青云直上爬上她的床,这一切,与他这样的人而言,是得了水中月、捉到镜中花的侥幸。可慢慢得,他不能满足于已得到的东西。

比如,每日天还未亮时,他就要从睡眠中清醒,离开藿香院。而院外的门廊处,会站着其他等着侍奉她的男子,不计其数。

开始时,他只是灰溜溜从侧门走出去,从未回头瞧过那些低眉顺目、美衣华服的男人。

不过几个月后,有一日,他如野兽般发泄过后,忽觉疲惫,不想离去。锦缎软被里的李檀儿推他,“你该走了。”

他停了一下,没有动弹。李檀儿抬脚踹了他一脚,“同样的话,不要让我说第二遍。”

他还是在天亮之前离去了,却在走出侧门时,头一遭回头,望了望那些可以于白日里陪她消遣的男子们。

那一眼,他生了一些从前没有过的情感,叫做不甘心。

郎项逸从来知晓自己不是李檀儿的唯一,如今得了她的人,又想要她的心。

他心里生了种子,慢慢发芽,而后如蔓草绵延,再不能除。

一个驯兽的下人,能爬上府中千金的床,已是万幸,他居然还想觊觎其他的东西。

之后的每一夜,郎项逸都试着去与她聊天,说风花雪月,说人间□□,说得她累了,再奋起直追,弄得她魂不守舍,再于她最兴尽时,抽身离去。

“臭兽奴!”李檀儿销魂得没了半条命去,他却敢停下,“你再闹我!小心你的命!”

“我给你可以,”郎项逸于身后抱着她,“我也想同你,讨个东西。”

“何必使这些手腕呢?”李檀儿不屑一笑,“金的、银的、扁的、圆的,只要你说得出来,什么我会舍不得给你呢?”

“好啊!”郎项逸继续着此前的动作,幔帐红纱里翻腾起来……半晌,两人都尽了兴,得了趣,他才说:“你的心。”

李檀儿软在被里,“什么?”

郎项逸于身后抱她入怀,指尖摩挲在嫩肌媚骨间,“我想要的东西。”

“是什么?”

“你的心,”郎项逸道:“我想得到你的心,成为心尖的那个唯一。”

“傻子!”李檀儿闭着眼睛浅笑道:“你从来都是啊,我的心肝,你最厉害。”

郎项逸嗅着李檀儿的头发,“糊弄我呢?这可不是。”

“好了……”李檀儿的真心,他郎项逸是得不到的。她听出了他的言外之意,连同他多说一句都不肯,只道:“走吧,出去。”

郎项逸穿好衣衫,系好腰带,背对着李檀儿。他想要的东西,用眼下的手段,是不可能得到的,“闹你的。”

又道:“我想出丞相府。”

“哦?”李檀儿睁开眼睛,柳眉微挑,“想要去做什么?”她能想到的,他想要的,无非就是脱奴籍、一笔银钱、一个稳定的营生。

“从军。”郎项逸考虑许久,如今边关战事吃紧,各处都在招兵买马。丞相府里莺歌燕舞的奢靡之风,也难以抵挡朝廷之中大厦将倾的局势。京城周遭,藩镇割据,各地节度使各自为营,又有不少节度使开始独自征收税赋,脱离皇宫的掌控。

乱世之中,机会最多,他这样的人,无根基、无势力,若有机会出头,只能拿命一搏。

“好啊!”李檀儿心道,正要想个理由同他分开呢,边关日战夜战,南方正乱,十之八.九的军人,都是有去无回,只看他自己的造化了。“我表哥张云生,如今领了老皇帝的圣旨,要出玉门关去打仗,我放你奴籍,给你资财。还有什么想要的,你只管说来,也不枉费我们好过一回。”

“我什么都不要,我想在离去那日,你可以在城外十里长亭送我。”

“臭奴才,想得可真多。”李檀儿没有答应他,只说:“黄金百两予你。谋事在人,成事在天。”

离开京城那日,已是月余后的初春。

换了一身戎装的郎项逸,不过是最低级的行走士兵,拿着矛,跟在骑马的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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