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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城烟雨(2 / 3)

范青许从来只唤他“月儿”!这样唤她的只有青广陵。他醒了,他一定从孽镜地狱里醒过来了!

她复又捞出湿帕子,拧了两下,奔到床边,扑到他身上,将人抱住,“广陵!广陵,是你醒了,对不对?”

怀中公子嘴唇翕动,使劲儿咬紧牙关,试着让自己内里如火中烧的难过压下,低声念了一句:“若月……”

“你喊我什么?”姑娘泪眼婆娑,低低抽搐着,心里的情绪复杂极了,说不好该是欢喜他终于在孽镜地狱里醒来了,还是哀伤他此刻的伤痕累累。她不知自己该说些什么,只将浑身是伤的他抱在怀里,又轻生念了一句,“你方才……喊我什么……”

床纱帐幔里的公子如今神识不清,他不晓得自己现下何地,到底是谁,他灵台混乱地仿佛整个人就要被击碎!紧有的一丝清明是——眼前这个人是白若月,是他朝思梦想的若月,是他在孽镜地狱里同甘共苦的月儿,是他生生世世恋了好几回的姑娘,是他曾经不知为何却下了红绳诅咒的娘子,是他青广陵心底的那个人。

她的声音颤颤,如蛊钻入他耳里,那句“你方才……喊我什么……”好似是魑魅离魂,让他神思不知该跟着她飘到哪里去。他只觉得浑身燥热,三魂七魄都不是自己的,只想寻处凉快之所,将那些个莫名其妙的热散出来,或者将身体里不确定的火,发泄出来才好……

公子半睁着眼睛,望了一眼怀中人,他已没有了人的思虑,什么发乎情止乎礼的想法都不知被抛到什么地方,他觉得自己应该是入了魔,什么都不想顾及。若月就在他眼前,他们自入了孽镜地狱后,自己就一直处在幽黑的梦里,不知过了多少时日,如今自己终于醒了,终于瞧见自己心心念念的姑娘了,该做什么,想做什么,他无比清晰。

他的脸只挪了一指的距离,唇就贴住了姑娘的唇。只一下,便一发而不可收拾。他贴了贴,吮了吮,而后发狠似的咬了咬,确定他亲到了,得到了,才如洪水般吻了起来……

身上的伤口和难过,终于寻了一丝解脱。那解脱的出口是她的唇,是她的脸颊,是她的耳尖,是她的脖颈,是她的所有……

白若月在被这突如其来绵长又热烈的吻吻懵了时,她已经察觉了眼前公子与此前的种种不同。他主动,可又带着疯狂,他将思念的苦痛发泄出来,也带着想索要更多的狠。

他身上七石散的毒性,需要解药,她意识到了。她应承着那样绵绵不绝的吻,好似晓得,她要如何帮他解开七石散的毒性了。如这样么?然后呢……再往下,白若月迟疑了些,又不懂了。

在姑娘玉骨冰肌触碰到房间里冰凉寒气,不禁打了个冷颤时,两个吻得难舍难分的人终于停了下来。

公子睁开眼睛,浑身发烫得发抖,他的牙齿在打颤,“你,你,你快离开这里!”

“我不走。”白若月眼中无比肯定。她不知下一步该做什么,会发生什么,却知晓,她不能离开青广陵。

他将身边被子盖在身上,手掌使劲捏在雕花床框上,不让她靠近自己,亦不敢瞧她,只粗粗喘/着气,“你走……我求求你……”

白若月站在窗前,望着忍得浑身是汗的公子,又逼着自己走。她好似忽就明白了……她面上平平淡淡,心里想着,若是自己不离开,即将会发生什么,也在同自己说,若要救他,只能这样。

她望着极熟悉的人,冷静地说着:“你从前种在我身上的五叶莲花印,不是普通的符箓,是反噬的符箓。那好比一个阵法,只要我受伤,那些外力的伤害就会尽数转移到你身上。”

“你……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青广陵打算装作范青许,不承认这件事情。不然以他对白若月的了解,她必会为了救自己,将什么都舍去。

她走到妆奁台前,将已经被吻落了大半的衣衫剥下去,露出右边那处本该有箭伤的地方,她看向铜镜里自己的背影,“你看,我明明受伤了。可这里却一点伤口都没有。”

又看向他,“而你,却受了箭伤。”

公子不吭声,只看了她一眼,又望向窗外。

白若月将掉落了一半的披帛拉起来,交到了他的手上,问道:“你要解开么?”

缠绕在她身上的披帛,要解开么?

这一句,两人都知晓是什么意思。

曾几何时,他头一次对她表明心意时,披帛和他的玉佩缠绕在一起,他就问过,你想解开么?那时候他不想,因为他想将人拥在怀里。

此时此景,白若月问他,要解开么?一是在告诉他,她已经猜到他是青广陵,他醒过来了。二是在问他,要不要真的解开那披帛和披帛下层层叠叠的衣衫。

她在询问他,将主动的选择给他去做。

他没有做这个抉择,却说了一句直戳结果的话:“不行!你快出去……”

白若月缓缓朝着床边走了几步,一步,披帛落在地上,一步,淡紫色长衫如开在石板的莲花,又一步,一层薄纱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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